洞察者 | 菲尔兹退休 福特转型放缓还是提速？

腾讯专稿 彭晃/文

马克•菲尔兹4月8日飞到上海，向中国媒体宣布福特电气化战略，没想到，这是他最后一次以福特CEO的身份出访中国。在5月11日股东大会前，有消息称股东质询将很激烈，但此时尚无人意识到，11天后菲尔兹会遭到董事会解职。

小道消息满天飞24小时之后，福特官方在底特律当地时间上午宣布，由福特智能移动公司总裁（参配、图片、询价） 、62岁的吉姆•哈克特（Jim Hackett）接任福特CEO兼总裁。而56岁的菲尔兹退休。菲尔兹可以得到他庞大的养老金（单2016财年就积累280万美元），福特也避免了辞退导致的额外补偿。

此时距菲尔兹上任刚好满3年。虽然福特也感谢了菲尔兹的卓越贡献，并称赞了其强大领导力，但官宣的冷淡往往意味着强烈得多的隐藏情绪。

比尔•福特的弃子策略

管理层的任免权力属于董事会。在2015年菲尔兹开始阐述福特将转型科技公司的时候，整个董事会无疑是支持的。福特发言人曾在一份邮件声明中说：出于业内竞争原因，我们不会分享或讨论董事会的相关内容。我们也不对当前的谣传或猜测发表评论。

不过，今年股东大会显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。从结果来看，压力从股东大会传导至董事会，再由董事会做出了开革决定。

具体而言，比尔•福特本人仍拥有无可争议的最终决定权。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保菲尔兹，而是采取弃子策略呢？原因在于，福特本人的权力这次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
虽然福特家族现在只占据6%的股份，但他们一直通过特别股权对公司实施控制。而今年股东大会程序上有一个特殊动议——剔除福特家族的特别股，这意味着剥夺福特家族长达百年的控制权。比尔•福特事后称，有64.4%的投票人反对了此项提议，动议不通过。

不过，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。如果再让股东们大为不满，并群起攻之，福特家族下次就没那么幸运过关了。因此，必须做出改变，顺应大多数股东意志。今年福特的股东大会采取前所未有的视频会议形式，有147位股东参加，还有203位媒体客人。提前泄密的人就在他们当中。

福特管理层对股东们不满早有准备。和往年小规模面对面会议形式不同，今年采取视频会议，规模扩大。前者认为视频会可以起到稀释情绪的作用，避免出现一窝蜂的谩骂和不受控的诘问。股东们采取的对策，很可能是开了会外会——事先协调了立场和发言次序。向管理层抛出了27个问题，而去年只有9个。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火药味。

花钱如流水只为上岸

作为媒体分析的罪状之一，是菲尔兹主政下，福特3年来股价下滑了近40%，今年被特斯拉超越。后者年销量只有8万辆，而且不断亏损。而福特则连续两年迎来历史上最好的年份。为什么投资者不看好福特？

在菲尔兹看来，福特必须以更快的步伐实现转型，汽车业的黄昏早晚会到来，能否在此之前上岸关系到公司的生存。

转型需要花大钱，董事会支持了一系列收购和扩张行动，并且暂时忘记了支票簿上签发的数字。

福特近期花钱的地方急剧增多。因为养老金的算法问题，2016年净利润损失20亿美元，但福特不想因此停下花钱的脚步。

福特在今年3月底斥资3.75亿美元，在位于加拿大渥太华的研究中心新招募400名工程师，以加强对智能网联汽车技术的研究。

去年晚些时候花5亿美元，收购的一家共享班车服务公司Chariot。后者可以称作大巴版优步。结合优步（尚未上市）数百亿估值，菲尔兹认为这笔收购非常划得来，而且非常符合福特想要移动出行服务试验。但Chariot只在一个城市开展业务，目前只打算15个月内扩张到其他4个城市。和优步的全球扩张不能相比。

作为最新的重量级举措，福特将投资10亿美元，控股人工智能公司Argo AI，用于打造机器人汽车的大脑。这是传统车企在AI领域的最大单笔投资。Argo AI被收购时成立还不到半年。这是福特近年来最大的单笔收购。

转型放缓还是提速？

菲尔兹一度认为，智能移动服务将会为服务增加20%的利润空间，要远远高于其出售新车等核心业务所带来的利润。不过，从去年下半年之后，开始称自动驾驶时代将推迟来临（雷诺日产CEO戈恩也表达了类似观点）。然后，他宣布福特的无人驾驶汽车2025年上市，而用于共享服务的机器人出租车则在2021年起销售。

而最近福特的研发总监最近则声称，普通消费者在2026年到2031年之间无法购买完全自动驾驶的汽车。福特自己的研发部门趋向于保守的时间线，对管理层构成了警示——新技术和新市场的发育未必如预期那样取得进展。

这表明，菲尔兹的盈利计划至少要推迟、并且缩水。他要做好准备，以便应付董事会的怒火。有评论认为，汽车产业具备强周期属性，菲尔兹没赶上好时候。

福特的中国业务仍然稳健。去年长安福特净利润超过190亿元人民币，归属福特和长安的利润各为95亿元，为上市公司创造了90%的收益。不过，这部分被投资人视为穆拉利1515计划的遗产，菲尔兹在中国业务上得分不多。

福特的北美业务仍然依赖有限的几个摇钱树——F150皮卡和野马（参配、图片、询价） 跑车系列。而后两者都是菲尔兹不假以辞色的产品。

这证明菲尔兹的双向战略有很大缺陷，而不仅仅是战略转移和中短期利益平衡不够的问题。

有消息说，福特将在全球裁员10%，以应对今年预期的利润萎缩。这项决定本身，就相当于否定了菲尔兹。股东们有同样的看法。比尔•福特必须为眼看就要糟糕的形势找个人来负责。那只能是菲尔兹。

从收入构成看，福特仍然是一家传统企业，拥有十几万名员工和庞大的固定资产投资。只不过又花了相当代价在尚未成熟的业务上面。从未听说，有哪一项新生成的业务，能够养活一家重资产公司。

福特任命的新CEO哈克特，加入福特4年，掌管福特新近获得的新业务能力。这表明福特没有放弃转型，但将放慢脚步。减少中短期的盈利不确定性，有利于安抚股东和投资人。